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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2章 宮門一入無由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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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到這話,方宴也跟著緊張起來,問道:“什麽事?要緊嗎?”

晚書道:“我剛問了軍醫,聽說這些難民都是被城中一個姓賈的員外施粥給引過來的,而且好多人都是喝了粥後才出現腹瀉、嘔吐情況,這和疫病很相似,但是我給幾人把脈後,感覺他們不似疫病,反倒像是中了某種毒。

“你是說疫病是假的?”

晚書點頭,“疫病極易傳染,他們被關在這兒不是一天兩天,要說傳染恐怕早傳染了。”

“我這就讓九月去協助七月,先將賈員外抓住。”

“等等,我先與皇上商量一下。對了,慈安寺縱火的人抓住了嗎?”

“抓住了,是個道士,在此妖言惑眾,假傳聖旨,擾亂視聽,已經關起來了。”

“道士?”

怎麽會是個道士?晚書還以為是個什麽大人物呢。

等等,道士?賈員外?

不會是她曾經遇到過的那個陳半仙和賈善人吧?

腦海中想起三年前差點被害死那一幕,晚書不禁問道:“那道士是不是濃眉大眼,留著兩縷半尺長的胡須,背上還背了個葫蘆?”

方宴聽得驚訝連連,反問道:“你見過他?”

看來真是他,晚書點點頭,“三年前差點死在他手裏。”

晚書越說越激憤,“看來不用去找那什麽賈員外了,我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了,你帶我去會會那臭道士。”

三年前他就靠著坑蒙拐騙,想活活燒死自己,三年後又如法炮制,要燒死這萬千百姓。

這筆賬,她要找陳半仙好好算算。

這個仇,她要找陳半仙好好報了。

方宴回想了許久,也沒想起三年前晚書見過那道士,那應該是發生在自己認識她前。

又聽到晚書說差點死在道士手裏,更是激動,揪著晚書問道:“那道士對你做了什麽?我這就去宰了他。”

晚書心生一計,嘴角掛了一絲奸笑:“不急,我也要讓他嘗嘗被火燒的滋味。”

看來晚書心裏有數,方宴帶著晚書就往關押陳半仙的地方去了。

陳半仙被關外慈安寺後院的石洞中,自從被抓,就一直罵罵咧咧不停。

方宴和晚書還未走近,就遠遠的聽到了陳半仙那不入耳的下流話。

什麽上天示警大晉將要亡國,他是上天派來拯救大晉的之類的話,還帶了些侮辱的語氣。

激動之處還說蘇濼只是一個毛頭小子,扶不起的阿鬥。

晚書聽不下去,氣沖沖沖過去,給了他一巴掌,“住嘴,嘴裏吐不出象牙來,還在這潑糞。”

陳半仙被打得耳朵嗡嗡響,擡起頭,瞪著那雙銅鈴般的眼睛怒看著晚書哈哈大笑起來。

晚書氣極,吼道:“笑什麽,來人,將他嘴給堵上。”

陳半仙抓緊最後的時間,又念道:“上天示警,大晉將亡……”

很快,陳半仙的嘴被堵上,晚書厲聲問道:“說,是誰讓你散播謠言,禍害百姓的?”

陳半仙一副將死的模樣,一點兒也不害怕,偏過頭不理晚書。

方宴看不下去,用手將他頭給扭了回來:“老實回話,否則本官大刑伺候。”

陳半仙臉因方宴用力而扭曲,只從鼻中發出一個“哼”字。

“看來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,來人,點香。”

晚書一聲令下,很快有人去了,這慈安寺最不缺的便是香火,找起來很是容易。

方宴一開始不明白晚書要香幹什麽,待聽到晚書命人再去搬了一個金鐘後,他懂了。

陳半仙一開始也是懵的,待金鐘朝自己罩下來時,他也明白晚書的意圖了。

金鐘密不透風,晚書甚是滿意,她敲了敲鐘壁,沖裏面喊道:“陳半仙,你招還是不招?”

等了會,裏面沒回應,晚書再下令道:“將香點燃把煙灌進去。”

金鐘裏面本就空氣稀薄,再加上這嗆鼻催淚的煙子,晚書倒是想看看他究竟能撐多久。

陳半仙倒也硬氣,過了好一會,裏面依然沒聲響,

該不會死了吧?晚書朝方宴看了一眼,“怎麽沒聲了?”

方宴道:“來人,打開。”

金鐘被擡開,只見陳半仙黝黑的臉憋得通紅,像極了唱戲的小生。

金鐘內一股濃煙撲面而來,晚書被嗆得咳個不停,方宴上前擋住,將她護在身後。

這陳半仙還真有兩把刷子,這麽濃的煙,他居然能做到一聲不吭。

晚書緩了一會,緩過來後,再次盯著陳半仙下令道:“繼續。”

這次晚書不止灌煙,還讓人往裏灌辣椒粉和胡椒粉。

陳半仙終於抵不住了,一個接一個的噴嚏從裏傳來。

從外面能聽到裏面的聲音,晚書便不急了,接著又命人敲鐘。

鐘內聲音傳播距離短,反射速度快,容易產生共振,較之外面大了數萬倍,晚書不相信這多重折磨還治不了他。

金鐘是慈安寺平時用來報時、集合人眾的法器,傳播聲音貫穿寺外數百米。

這邊鐘聲一響,有好多能走動的難民都圍了過來,當然也不排除在寺中的蘇濼。

那邊他正聽著無惗稟報關於慈安寺發生的一切,這邊鐘聲忽然響了,忙讓小橘子帶著過來看。

待見到方宴和晚書時,蘇濼不由問道:“你們在幹什麽?”

方宴最先反應過來,忙扯了扯晚書,跪下行禮:“微臣參見皇上。”

蘇濼來了,敲鐘的官兵也暫時停了。

一瞬間認識皇上的,不認識皇上的都跪了一地,參差不齊的道:“草民(卑職)參見皇上。”

蘇濼平靜的點了一下頭,揮手道:“平身。”

有難民剛被晚書訓斥時聽說皇上受了傷,好奇的往蘇濼身上看去,果真看見他肩上的衣襟紅了一片。

蘇濼又朝兩人走近,再次問道:“這是幹嘛呢?”

晚書淡定回道:“審犯人。”

鐘聲回蕩了幾圈,裏面不斷傳來噴嚏聲,夾雜著陳半仙斷斷續續的聲音:“我……啊嚏……我……啊嚏……招……”

晚書臉上露出了笑意,看向蘇濼道:“皇上,你往後站,擔心這逆賊使詐。”

蘇濼道:“無妨。”

晚書朝方宴使了個眼色,示意他保護蘇濼,就讓人打開了金鐘。

方宴會意,伸手擋在蘇濼前面,緊緊盯著陳半仙。

金鐘第二次被打開,陳半仙鼻涕橫流,眼睛被熏得睜不開,還有眼淚不斷湧出。

靠近金鐘的人也被嗆得連連打噴嚏,晚書有了上回的教訓,這次倒是避開了。

陳半仙一頭黑發也被汗水打濕,此刻濕噠噠的黏在頭皮上,使勁的用力呼吸新鮮空氣。

晚書厲聲道:“說,到底是誰指使你散播謠言的?”

陳半仙耳朵還在嗡嗡響,晚書問了半晌他都沒聽明白。

方宴離他比較近,以為他故意耍賴,一把揪起他的耳朵,沖著他耳朵吼道:“說,是誰指使你假傳聖旨?又是誰指使你在粥中下毒的?”

居然真有假傳聖旨一事,晚書不免朝蘇濼看去,只見他目光緊鎖陳半仙,一臉怒容。

陳半仙被方宴的聲音震得一個哆嗦,慢慢說道:“是……是太守大人。”

他說的是江岑,但蘇濼、方宴、晚書心裏都清楚,這件事是程實在背後搞鬼。

或者說是程實背後的人在搞鬼。

方宴接著再問:“粥中所下何毒?賈三(賈善人)現在在哪兒?”

陳半仙明顯楞了下,他一直深居簡出,在外邊更是從不與賈善人說過話,他們是怎麽查到的?

不過自己如今已成階下囚,賈善人更是逃脫不了,是以他招道:“城東鴻福樓。”

蘇濼一臉黑線的聽著,不過為了彰顯自己的帝王威嚴,他也沒當場問。

方宴還欲接著問,晚書已經搶先道:“你和賈三是何時搬來河東的?又是如何結識太守大人的?”

陳半仙擡起頭,瞇著紅腫的雙眼看了晚書一眼,他是如何知道他們從外地搬來的?

不過想來皇上一進城就抓了尚書大人和太守大人,城中應該早有奸細,調查出這事也不足為怪。

晚書看見陳半仙遲疑,又害怕他認出自己,當場暴露自己身份,再次喝斥道:“聾了?問你話呢?”

陳半仙終究沒認出眼前這個將自己折騰得半死的官爺,是當年差點死在自己手裏的小姑娘。

他喏喏的把自己如何勾結江岑,如何騙賈善人施粥行善,為賈安祈福,又如何在粥裏下毒害人的事一一交待了。

畫完押的那一刻,他跪在蘇濼面前,“草民自知罪無可赦,求皇上給個痛快。”

蘇濼一腳踢過去,“你這黑了心肝的賤民,就算是淩遲處死也難解朕心頭之恨。你看看你身後的那些屍體,他們何其無辜,還有那些僥幸逃生的難民,他們與你何仇何怨,你竟如此狠心活活燒死他們。”

蘇濼言辭犀利,強忍著心頭的痛,每一字每一句都戳中人心,說得在場的人心頭為之一振。

尤其剛剛反駁他的難民,如今聽了這話,更是自慚形穢,心中暗暗為他喝彩。

“來人,將這賤民收押,與程實、江岑等人一並問罪。”

看著如此有魄力的蘇濼,晚書想起朝堂上那個傻傻的帝王,眉眼笑開了花。

陳半仙自知罪惡滔天,這麽多條人命冤死,也沒吭聲,任由官兵拖下去了。

末了,晚書補充了一句:“好好看管,不許讓他咽了氣。”

官兵應道:“是,卑職定會好好看護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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